**暗夜篇**
我45歲生日那晚,蛋糕上的蠟燭把妻子的瞳孔照得晶亮,卻照不穿我們之間三年的沉默。她嘴角維持著微笑的弧度,像威尼斯運河上那張泛黃照片裡的模樣——當時我還能從背後環抱著她,讓貢多拉的搖曳成為我們的節奏。
藥箱裡堆著沒拆封的中藥包,褐色的藥汁在記憶裡留下苦澀的痕跡。每次煎藥時蒸氣模糊了鏡子,倒像是種仁慈,讓我看不清自己眼裡的血絲。
**轉機篇**
老陳在燒烤攤醉醺醺勾住我肩膀:「你試過男士雙效艾力達嗎?」啤酒泡沫在他鬍渣上破裂,「36小時…像把年輕時的鬧鐘調回來。」那晚床頭燈下,我盯著鋁箔包裝被指甲劃開時折射的菱形光斑,突然想起婚禮上戒指的反光。
**破曉篇**
暴雨敲打窗戶那夜,她意外早歸。當我發現浴袍帶子在她指尖鬆開的弧度,竟與三年前完全相同時,突然明白艾力達的效果——像老式留聲機重獲電流,先有細微顫動,而後整個樂章傾瀉而出。次日早餐時,她哼著歌把煎蛋翻面,蛋黃澄亮如初升的旭日。
家庭醫生後來解釋:「PDE5抑制劑就像交通警察。」他鋼筆尖點著處方箋,「專門疏導海綿體的血流擁堵。」而我真正理解的時刻,是在後院新栽的玫瑰叢裡——那些絳紅色花瓣的質地,原來早在我撕開藥片包裝那晚,就預示了這場破曉。
現在每當妻子指尖沾著泥土檢查玫瑰根系,我總會想起藥品說明書上那句「效果持久」。但我們不再需要計算時間,就像威尼斯照片裡永恆的夕照,有些顏色本該屬於餘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