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暗夜篇**
我45歲生日那晚,妻子準備的牛排漸漸在瓷盤上凝出油花。蠟燭芯爆裂的細響中,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紅酒杯腳——那是我們在威尼斯買的穆拉諾玻璃,三年前她還願意讓我握著那隻手在運河邊餵鴿子。
藥箱深處的中藥包堆成小山,褐黃色藥汁在抽屜裡留下洗不掉的苦味。當我第無數次在浴室鏡前打量自己泛青的眼瞼時,手機螢幕亮起老陳的訊息:「明天陪我去取男士雙效艾力達?」
**轉機篇**
鋁箔包裝被指甲劃開的瞬間,冰涼觸感讓我想起婚戒從首飾盒取出的那個下午。床頭燈將菱形藥片折射成星芒,說明書上達泊西汀的分子式像某種神秘代碼。老陳醉醺醺的忠告在耳邊迴響:「這玩意兒就像給海綿體派了交通警察…」
我數著心跳吞下藥片,喉嚨泛起薄荷味的涼。36小時的藥效時長剛好覆蓋週末,妻子卻突然在雨夜提前歸來。她髮梢的水珠滴在我鎖骨時,我發現艾力達的效果竟像老留聲機重獲電流,先是細微顫動,而後突然奏響完整樂章。
**破曉篇**
晨光裡妻子哼著歌擺餐具,餐刀刮過果醬瓶的聲響都變得柔軟。後院新栽的玫瑰與藥片同色,我蹲著鬆土時,發現沾泥的說明書角落印著「男士雙效艾力達購買注意事項」。家庭醫生上週的叮囑浮現:「記得檢查你正在服用的降壓藥…」妻子蹲下來幫我拔草,指甲縫裡卡著花瓣碎屑。
現在藥盒藏在工具間深處,和當年求婚用的空戒盒並排。有時深夜她仍會伸手確認我的脈搏,但我們都知道,沉默的護航者早已接管了那些淤塞的航道。